月下促织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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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下促织鸣
2018-06-16 22:08:25 192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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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“七月在野,八月在宇,九月在户,十月蟋蟀入我床下。”两千多年过去了,如今的蟋蟀们,仍然遵循着《诗经》里的生活规律,这不,农历一进七月,夜晚,耳畔就都是它们的吟唱声了。这场弦歌,直把你带进儿时的记忆。

      乡村的月华,如水般铺过来,大地便一望无边地皎洁了,皎洁得似乎可以掬在手里。村庄,树木,田野,罩在这片若纱若雾的皎白中,宇宙便静穆起来。凉露无声地湿了青草,树悄悄地投下斑驳的影子,空气中浅漾着玉米吐穗的芬芳。这时候,蟋蟀的吟唱声,从庄稼地里、从树影下、从东墙根上、从篱笆丛中响起来,瞿瞿唧唧,一声一声,尖尖弱弱的,像麦芒,像细细的笛,像窄窄的小哨子,这些声音组合起来,就有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合唱,大得能淹没整个世界。孩提的你,枕着木格子窗棂透过来的树影,枕着这一枕如涛的歌声,就甜甜地睡了。蟋蟀的行吟烙进梦中,从此,你走到哪里,它就跟到哪里了。

      于是,那蟋蟀声里,就有了怀人幽怨,就有了乡愁难遣。秋来,当第一声蛩鸣响起,辗转无眠的女子便不安起来,北雁又将南飞,那个千里之外的人,依旧没有回转,眼看着风霜渐渐凄紧,还是纺线织布,为他剪裁一件十月衣裳吧;而那厢,冷月照着无边沙场,荒烟漫草里,蛩声成阵,凄咽低沉,怎么听都像是四面楚歌。家里的那双小儿女,长得有多高了?他们迟迟不肯去睡,又是在盼望父亲回家吧?月光下,凉雾打湿了他们的头发,清辉照得小胳膊儿冰凉,这情景,教人如何不柔肠百结,如何不归心似箭?

      征人思妇,孤客游子。一只小小的蟋蟀,把他们的心唱得软下来,软得捧握不住,像月光一样流泻一地,淌满了浪迹天涯的那一串串脚印。

      出身寒微,早年萍踪浪迹的齐白石,对蟋蟀也有着难摹难画的感情,但作为国画大师,他一定要把这种感情摹画出来。他作蟋蟀图,一张一张又一张,蟋蟀与扁豆,蟋蟀与白菜,蟋蟀与葫芦,蟋蟀与丝瓜,蟋蟀与野菊花与牵牛花,层出不穷,百画不厌。篱笆下,东墙边,蔬菜旁,蟋蟀在薄薄的宣纸上,从容地唱起儿时的歌,那歌声暖老温贫,一如月光下的童年。

      月光下的少年,尚不识生活滋味,那一只只唧唧而歌的蟋蟀,只是上天恩赐的玩伴。他们循着叫声,蹑手蹑脚地走过去,扒开青草,掀开砖头瓦块,扑住一只,欢天喜地,装在葫芦里,放在枕边,夜夜听它唱歌。或者养在瓦盆里,用米粒或豆芽喂它,宝贝得很。只可惜,这虫儿太短命,寒露前后,便要寿终正寝了,那时候,免不了一番伤感。少时的我们,没有读过《促织经》,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它多活些时辰,不知道盆里要垫蚯蚓粪,不知道什么情况下要喂它蚊子血和栗子粉,只好任由它生灭了。

      多年以后,无意中看到《促织经》,心下感叹不已。贾似道对于蟋蟀,实在比我们有情。唐宋时代,喜欢斗蟋蟀的人那么多,能对它们体贴入微,精琢细研,并形成专著的,也只有他一个。让他当了个南宋的宰相,误了国又承受千载骂名,也真是委曲了。——人不能尽其才,算是一种委曲吧。如果当初,让南唐国君李煜去填词,让明熹宗朱由校去当木匠,让这个权倾朝野,连元兵入关的战报都敢隐瞒的虫宰相去当动物学家,各得其乐,该有多好?那么咱们今天的历史,也会被改写了,不知是个什么样子。

      不管咱们是什么样子,蟋蟀们的起居,肯定还是《诗经》里记述的那样,夏意褪去后,它们野外行吟,风餐露宿;秋冷露寒时,就是暮年了,要入户到床下灶间,去温暖即将老去的身体。而我们对蟋蟀的情绪,也肯定还是古诗里的样子,为之渺渺怀远,为之切切动容……

      罢罢,扯得多了。趁月色正明,趁蟋蟀尚健,还是寻个僻静的去处,稳稳心神,听其长吟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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